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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見魏雲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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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見魏雲山

謝天謝地。經過兩天一夜的航行, 船只終於穿過濃霧和細雪,即將到達目的地。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肖懷羽都要喜極而泣了。

他出身不錯, 身為家裏最小的那個孩子, 從小嬌生慣養,甚至沒出過什麽遠門, 長大後就被安排了個閑職, 幾乎沒有什麽工作內容。

旁人都說他好吃懶做, 但肖懷羽本人是不服氣的, 他打定主意要做出一番事業, 讓人刮目相看。

直到這天, 機會來臨了。

白塔監獄的監獄長魏雲山生了重病,急需接應。而這個魏雲山,正是靈格天宿實際控制人的獨子。

這不就是機會嗎?!

若在送魏雲山回去的路上,和這位超級富N代搭上線, 那不就能證明自己的“實力”了嗎?

他這麽想了, 也這麽做了。向來散漫的肖懷羽為了和魏雲山搭上線,竟不辭勞苦地上了前往白塔的船。

開船前,他給白塔發出通訊, 想要知道魏雲山的具體情況, 可對方一直沒有接。

但肖懷羽不想放過這次機會, 於是還是下令開船了。

前半程還算風平浪靜。正當肖懷羽暗自竊喜的時候, 船長找他, 說是要返航。

返航?怎麽能返航?他就是為了魏雲山來的, 返航就前功盡棄不說, 還極有可能得罪魏雲山。

肖懷羽義正詞嚴地拒絕了,但心中也是忐忑不安。

幸好, 那個什麽船長果然是危言聳聽,後半程雖然狼狽了點、顛簸了點、兇險了點,但到底還是沒有出問題。

如今,海霧中已經出現了監獄巨大的影子,呼嘯的風似是感受到了客人的到來,也有了片刻安靜,連海風的翻湧,也變得溫柔了起來,像是在輕輕搖晃著嬰孩的搖籃。

一個小時前,肖懷羽再次給白塔打了電話。這次那邊有人接了,不過不是副獄長吳寅,而是一個女人。

他告訴對方,船只將在傍晚6:00的時候靠岸,女人說會安排的。平淡冷t靜的語氣讓肖懷羽心中的懷疑淡下去少許。

可能是另一位副監獄長吧,他想著。也可能是秘書什麽的。

白塔離得近了,魏雲山也離得近了。滿懷著肖懷羽不切實際的希望,船只緩緩地靠了岸。

岸邊早有一群人在等待。肖懷羽瞇了瞇眼,大概知道那是一群獄警。領頭的是一個女人,她皮膚有些粗糙,像是被海風常年吹拂一般。

吳寅呢?魏雲山呢?哦,魏雲山還生著病,肯定是不能親自過來的。

理解,理解。

女人筆挺地站在他面前,對他做了個“請”的手勢:“各位請隨我來吧。”

肖懷羽裝模作樣地理了理西服上的褶皺,餘光瞄了眼身後,有些嫌棄。

來接應的女人說她們準備了宴席,讓大部分海員都下來,只留著幾個人看船就行。

現在,他身後呼啦啦站了一群人,這群人穿什麽的都有,無論男女都是不修邊幅。想到這些人和自己是一起的,肖懷羽就覺得很丟臉。

他撇撇嘴,湊到女人身邊,殷切地問道:“這位長官,請問監獄長身體怎樣了?要不要緊?我帶了醫生。”

女人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監獄長?她在裏面等著你呢。”

聞言,肖懷羽覺得有些受寵若驚,想要再問幾句,卻見那女子再不搭理他,只轉過身踩著一地白石向前走去。

其他獄警則是四散在隊伍的周圍,如群星拱月一般守候在他們四周,好像是在保護他們的安全。

裝腔作勢的臭娘們。

肖懷羽心中不屑,卻不敢表現出來,只不遠不近地跟在身後。剛往前走了沒兩步,忽然聽到身後船長說了一句話。

“你說什麽?”肖懷羽扭過頭。風太大,船長說話的聲音又小,他沒聽清。

船長擡頭瞥了走在最前面的女人一眼,壓低聲音,用氣音道:“那個女人有問題。”

肖懷羽側目嗤笑:“有什麽問題?”

船長道:“她的皮膚看起來像是終年在海上生活,被海風吹得粗糙的皮膚。”

肖懷羽道:“這裏不就是海上嗎?”

船長搖搖頭:“不一樣。”其中微妙的差別很難形容。

況且就他所知,白塔獄警需要在監獄外長時間工作時,都會戴上面罩,臉上不一定會出現這種海風吹刮的痕跡。

那女人的樣子,可不像是獄警。他覺得有些古怪。

他倒是沒想過白塔監獄已經淪陷到她人之手,只以為其中有什麽陰謀,想要讓肖懷羽提起警惕,以免落入到別人的陷阱中。

想到這裏,船長又打起精神,想要再提醒肖懷羽幾句。沒想到肖懷羽揚起手,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斜睨著他道:“杞人憂天。”

他轉過身,毫不掩飾自己的聲音:“你路上還說有風浪,說得像模像樣的,實際上呢?就是你自己膽子小,危言聳聽。”

說罷,見船長臉色難看,他的聲音又刻意加大了幾分:“白塔監獄是世界上最大的監獄,你在這裏瞎擔心什麽?不要亂說。”

喬珠珠聞言,回頭看了他一眼,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來。

這是哪裏來的蠢貨,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

不過很可惜。因為他的愚蠢,這群人失去了最後的逃跑機會。

肖懷羽見喬珠珠笑了,還以為自己的討好有了用,便瞪了船長一眼,也露出一個笑。

見此,船長只能嘆了聲,心中暗自提起警惕,祈禱不要出事。

一眾人浩浩蕩蕩地朝著監獄方向走去。門口守著兩位獄警,喬珠珠給她們使了個眼色,她們便低下頭,沈默地打開大門。

肖懷羽吹捧道:“怪不得白塔監獄百年來沒有一個犯人逃跑,守備可真是嚴密。”

兩名獄警低眉斂目沒有說話。喬珠珠道:“都是我們該做的。”

眾人進到白塔監獄之中。沒人註意到守門獄警的肩膀正因憋笑而輕輕抖動著。

喬珠珠帶著肖懷羽等人來到二樓的大廳處。這裏空間不小,因為是辦公區,裝修也很是華麗。

只是此時此刻,辦公區的周圍站滿了身著白色制服、手持武器的獄警。她們沈默地佇立在大廳周圍,像是一樽樽白色的石膏雕像。

眾人進入到大廳中,走在最後的獄警進來時反手關上了門,大門合攏,發出一聲響。

可能是空間太過封閉,眾人心中有些慌亂。肖懷羽擡起頭,下意識地求助走在最前的喬珠珠:“這位長官,監獄長呢?”

喬珠珠站在走廊前面對著他,聽他這麽問,她臉上綻放出一抹笑:“馬上就下來了。”

肖懷羽茫然道:“……可是不是說監獄長身患重病了嗎?”

還能走動?那他這個人情來得是及時,還是不及時呢?難道說……

“我、我來晚了?”魏雲山的病已經好了?

“你的確來晚了。”

一道低沈的聲音從喬珠珠的方向傳來。肖懷羽“噌”地擡起頭,看向喬珠珠,可喬珠珠正抿唇微笑著,剛才那句話顯然不是她說出來的。

一只手從喬珠珠身後伸出,按住了喬珠珠的肩膀。李禛從喬珠珠身後轉出來,慢慢走上前,露出了大半張臉。

她比喬珠珠高大不少,壓迫感也強上許多。甫一露面,就有人心頭一跳,意識到了不對勁。

李禛問喬珠珠:“就是這些了?”

喬珠珠道:“還有幾個駐守在船上,已經找人去解決了。”說著,她掏出一把槍。這是從魏雲山房間裏找出來的槍。

李禛點頭:“做得好。”

此話一出,便是傻子也意識到不對勁了。

肖懷羽勃然大怒:“你什麽意思?來晚了是什麽意思,是監獄長報覆我來晚了對不對?我要見他!”

也只有這個蠢貨,腦子裏全是公報私仇那點破事,還沒發現問題所在。

李禛道:“我就是監獄長。”

“你?”肖懷羽瞄了她一眼,嗤笑,“你是什麽東西?我要見的是魏雲山,不是隨便什麽阿貓阿狗!”

而就在這一瞬間,周圍的“獄警”齊刷刷地舉起槍!

一個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大廳內的眾人,那衣料摩擦聲齊齊響起,令被圍在其中的眾人頭皮發麻,只能高高舉起雙手,示意自己並未惡意。

甕中捉鱉!船長忽然想起這四個字,心中驚駭不已。難道這些人並不是真正的獄警,而是取得了監獄實際掌控權的犯人?

那這個女人——他的視線挪到李禛身上。

“好吧。”李禛絲毫不惱,笑瞇瞇地看著肖懷羽,又看向喬珠珠,“帶他去見魏雲山。”

魏雲山現在在哪裏呢?

死了。

連屍體也被扔進海裏,估計已經化作骨頭渣子了。

喬珠珠冷酷地擡起槍口,沒有絲毫遲疑就開了槍。

這一路上,肖懷羽表現得諂媚,但眼中的不屑幾乎要溢出來了,還自以為是地覺得自己隱藏得很好。

若非不想打草驚蛇,喬珠珠早就動手了。

槍聲陡然響起,讓本就凝滯的空氣更寂靜幾分。喬珠珠沒有收回手,而是將手臂挪到另一個人的手臂上。

那人被槍指著,當場手腳發麻,差點站立不住,甚至連求饒的力氣都沒有。喬珠珠將目光移向李禛,像在問她要不要動手。

見她視線偏轉,其他人也知道是誰掌控了自己的生殺大權,偷偷去看李禛的臉色,一時間心跳如鼓。

李禛問道:“你會開船嗎?”

喬珠珠想了一下:“以前是會的。現在不一定了。”

鬼知道現在的船都進行了什麽亂七八糟的改造,喬珠珠還真沒有自信自己能開船。

李禛道:“那就別殺他們了,留下來開船吧。”

而且這些人看著也不強,掀不起什麽浪花來。

喬珠珠點頭,放下了擡起的手臂,將槍重新放了起來。這一刻,眾人皆是松了一口氣,不知不覺間汗水已經流了滿臉。

也是這一刻,他們認清了一個事實:

傳說中最恐怖、守備最森嚴的監獄,不知何時,已經落到了犯人的手中。而這群犯人正聚在一起,籌謀著一個瘋狂的逃脫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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